虛擬書信一則

先得感謝你的短訊，我知道你記掛我、擔心我。
 
但是不是有點誤會呢？我與他不是在拍拖，就算全世界人都說我們在拍拖的時候，我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在拍拖。不是不承認，是真的沒有那種感覺。那又怎可以說成失戀呢？你真的覺得我現在的感覺與失戀一樣？可以與你「喊濕枕頭」並談？你說他知道我「脆弱」而傷害我，我也一樣呀，傷害了他，一次又一次，他覺得我離棄了他。我其實沒有，但我真的不能與他在一起。其實已經這麼多年了，我亦不明白為何會這樣，我以為我不會再哭，可是眼淚不是你可以控制的東西。我為什麼而傷悲？不與他在一起？可是我們分開已經久遠。我想，那大概是我真的一次又一次傷害了他，到了我已經不能承受的地步。他很脆弱，很想被愛，我很怕看到他愛委屈的樣子，不是因為我會心痛，而是我真的不耐煩去安慰他。我期望他堅強一點，每拍他頭一次，我就覺得有甚麼碎了，有下墮的感覺。他太需要被愛，我真的沒有能力再給予。如果有人問我是否心中仍有他，我會覺得這是一個荒唐的問題。我與他相識久遠，我的歷史裡有他，不容否定，他的思辨模式，他許許多多奇妙的想法，早已滲入我的血液之內。我一直在模仿他，他也一直在模仿我。我倆互相影響。這令我與他看起來很相似，可是，我們心底裡知道，他不是我，我也不是他。
 
我一直覺得拍拖是侵權，務求摧毀對方的生活節奏。你沒有被侵權的感覺，只是因為你太願意被人侵權，你太樂意我有事沒事凌晨三時打電話來告訴你我很掛念你，還怕我真正有事時不說出來。可是，我卻覺得自己在擾亂你的生活，縱使我太清楚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。許久以前我就知道我們並不擁有同一思維，並不擁有同一生活模式，我們的生活有很大的落差。然而，情感上我相信你可以理解，你可以明白，你知道我其實很驕縱，你知道我其實很倚賴，你知道我其實一直獨立不了，縱然許多人誤會了。正因這樣，你好像突然掉進我的世界，很想盡力保護我，愛惜我。我的適應力很慢，我心底裡感到還沒適應你的生活，那不是生活節奏，不是快或慢的問題，而是真正落差太大了。這些日子，一直是你在遷就我，也許你不發現，又也許你太願意。記得我說過嗎？愛上人是何等的卑微，就如你會甘心變成一張地毯，不讓你所愛的人沾上地上的泥濘。你可能會說，時間會讓我適應，你也會幫助我。但如果我活了快三十年，連這個世界也適應不了呢？真的是我不發簽証，而不是沒有人申請？真的是因為我沒有要求，反而令門檻太高？太對的一句話：我不是出世，而是不能入世。是我不能，還是我不願意？我與人沒有聯繫，卻又曾成功踏進許多人心裡的某一片淨土。我是這麼的不自然，這樣的矛盾。我太留戀自己慘白的世界了，一直不願出來。
 
謝謝你的耳朵，以及你這數星期的時間。